你是我的眼——读柴静的《看见》
你是我的眼
——读柴静的《看见》
江阴市立新中心小学 朱君梅
4月份,读完了柴静写的《看见》。也算是巧合吧,新闻人写的书,从崔永元的《不过如此》到白岩松的《痛并快乐着》《幸福吗?》《白说》,到杨澜的《一问一世界》也看了好几本了。《看见》我算是读得比较认真的。
《看见》是知名记者和主持人柴静讲述央视十年历程的自传性作品,既是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,某种程度上亦可视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。十年之间,非典,汶川地震,两会报道,北京奥运……在每个重大事件的现场,几乎都能发现柴静的身影。华南虎照,征地等刚性的调查报道她也多有制作。在书中,她记录下淹没在宏大叙事中的动人细节,为时代留下私人的注脚。
读这本书,感受了一种职业。以往,感觉记者么就是一有点事情就蜂拥而上的那种。那只是电视剧里的镜头罢了,真正的记者,他们用自己对新闻事业的热情和追求,用新闻人特有的睿智和机敏,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在追寻事情的真相。每一个光鲜的主持人背后,都浸透着新闻人心血和智慧,艰辛和隐忍。
读这本书,也看到了一群人。他们有个性有才华又有思想,最可贵的是他们有独立的人格。陈虻、白岩松、崔永元还有一些只有绰号或者昵称没有名字的柴静的同事。通过本书了解到一些他们工作的方式以及生活的状态。
从这本书中,我看到了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成长,从最初的青涩到后来的日臻成熟,但是始终不变的是她的人性化方式。她用力用心在生活,也用力用心在做新闻。当陈虻问她如果做新闻关心什么时,她说关心新闻中的人。话很普通,只是一句常识,但是真正要做到又是何等不易。“人”常常被有意无意地忽略,被无知和偏见遮蔽,被概念化,被模式化,这些思维,就埋在无意识之下。无意识是如此之深,以至于常常看不见他人,对自己也熟视无睹。
要想看见,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。“眼见背后有思考”。采访是生命间的往来,在柴静的节目和文字中,无论是汶川地震、征地拆迁、家庭暴力,还是卢安克、药家鑫,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,在他们身上,也可以看到我们自己,他们的故事,某种意义上也是你和我的故事。比如,柴静采访被药家鑫杀害的张妙的父亲时,隔壁房间传来张妙母亲的哭喊。柴静在哭声中坐不住了,于是对摄像师说:“我去看看。”然后她坐在张妙母亲的身旁,用手在她肩臂上轻轻抚摸。接下来她采访了药家鑫的父亲,她发现药家鑫的母亲天天躺在儿子的床上睡觉,抱着他平时爱抱的玩具——在“看见”背后,这两对父母的反应让她难以忘怀。
事实上,对这起事件的最简单描述大概是:“药家鑫开车撞倒张妙,下车后连刺6刀致其死亡”。怎么听都十恶不赦。判决词里写:该犯犯罪动机极其卑劣,手段特别残忍,情节特别恶劣,后果特别严重,依法判处死刑。”然而,柴静却花了大量篇幅去倒叙药家鑫的成长过程——过分严苛的家庭教育让他的心理严重扭曲。
药家鑫死后,他的父亲药庆卫开过一个微博,写:“药家鑫的事情上,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我平时管教孩子过于严厉,令孩子在犯错之后害怕面对,不懂处理,最终酿成大祸。”药家鑫幼年时,父亲随军在外,读幼儿园时开始按母亲要求学琴,母亲一个月工资才五十块,三十块交上课费,学不会被尺子打手,药家鑫哭,但不反抗,他知道多学一次得多少钱。他母亲说:“从小我教育他的,凡事和小朋友一起玩儿,只要打架了,不管谁对谁错,他回来肯定是要挨骂的。不是说严格管教才能成才吗?难道严格管教也错了?
药家鑫在庭审时说:“从小,上初中开始我就特压抑,经常想自杀,因为除了无休止的练琴外,我看不到任何人生希望。我就觉得活着没意思,觉得别人都很快乐,我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义……许多的细节,许多的故事,就像刀子一样,扎透了这件事情。
听完这些故事,再去判断,也许会有另外一个结论——对药施以死刑没错,但他其实也是一个教育的受害者。
不人云亦云”,这正是新闻前辈陈虻对柴静的赞许,也可以是一种期望。在采访重庆土地操纵案时,柴静发现,被举报者固然罪有应得,但起初义愤填膺的举报人最终也被证实不当得利。在这种时候,揭黑已退居幕后,如何让自己不对人本身失望,可能才是柴静面临的最大任务。以媒体为武器担当社会良心,对一切丑恶发起挑战,这看起来有风险,但却是相对容易的。发现新闻中的人,对世道人心的复杂给予足够的理解以免褊狭与误读,这才是从自由战士到“伟大记者”的必经之途。
柴静在书中写到一位老校长,曾遭人诬陷,为此生活全毁。法律在今天已经还给了他清白,他也原谅了那位诬陷者。柴静再去采访那位诬陷者时,诬陷者却依然铁嘴钢牙一口咬定老校长当年就是嫖娼了。柴静说:“善当然存在,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。歉意不一定能弥补,伤害却有可能被原谅。忏悔也许存在,也许永远没有,都无法强制,强制出来也没有意义。”
柴静的《看见》通过她自己的眼睛,讲述了她的感慨。它也是我的眼,让我看见这世界。